所謂私語,總是竊竊的,因為私語就應該是私人的、秘密的、內心深處的,原本《車窗望》整個都像私語,是用來呻笨,用來訴苦,用來罵人,所以當別人用日記日誌來形容這裏,我一時還不知道該怎樣解釋,又或者根本不用解釋。
但日記又怎能放上網?傳統來說,日記都應該鎖上,留待一個人死後,由至親打開,一頁一頁翻下來,逐天逐天回味你的經歷與人生,仿彿你依然在世,挨著我們,擁著我們,一同分享每天的生命。然而到了這一天,其實你早就離開了人世間,甚麼都再也不知道,這本日記與你又有何關係呢?它和你之間的連繫已經斷開,重新開始,它是與另一個人重新開始。
所以有些人寫暗號。他們以為寫日記的唯一對象,就應該只有作者自己,日記是終極自戀,是對自己最後的依戀,我們以為自己有事可寫,所以寫下來,被人諷刺在寫「傳記」,自以為偉人。我們還以為寫日記的自己,終可以與時間另一端的自己對話,日記是自己與自己的對話。
但到底有沒有真正的私人語言?維根斯坦問。
到底有沒有一本從不與別人對話的日記?或許這是一個問題。寫日記自古以來,作者到底想甚麼?為甚麼要寫?如果是私語,寫下來又有何意義?因為,真正的私語,你今日寫了,也不會讓明天的你讀得懂,否則就不算為私語。所以,你其實一直暗暗希望有人讀懂;甚至我懷疑,那個日記本上小小的鎖頭,本來就是為誘惑別人打開的,你知道他偷窺,然後從他的偷窺中獲得快感。
既然寫,從來都是為了別人而寫,既然為別人而寫,就好好地寫吧。所以到了最後,私語並不是私語,而是一種發自內心、沒有嚴謹論證的獨白,未有分類,沒有好好處理,所以全部都稱為私語。
我都有不滿,有難過,有懊悔,在這裏,我感激每一個願意聆聽我、閱讀我的人。
The Nok
1 則留言:
你的文章寫得很好!很貼近生活,同時俯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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