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具有 試作品 標籤的文章。 顯示所有文章
顯示具有 試作品 標籤的文章。 顯示所有文章

2012-12-15

〔投稿〕異鄉人~卡謬

來自一個年輕人的投稿,應該算是卡繆作品《異鄉人》的讀書報告,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看法,就算未看過這書也可以讀一讀這篇文章。因為作者是非常年輕,所以希望大家可以給他留一些意見,他的路還有很長,你的意見會很有價值。

The Nok

※※※

異鄉人~卡謬


僅花了三個多小時便讀完的一本小品,小說之中也算是相當快速的。

一本大部分人眼中難以下嚥,代入感奇低的荒誕文學經典,剛開始看時也委實有點不習慣。

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猶如外星人般的主角莫梭,在看似淡泊如水的小鎮生活中,經歷種種不見得多罕見,卻能表露人性倫理的選擇,做出了與常人迥然不同的舉動,終於在奇異的道德批判之下原形畢露,作者用上頗為極端的選擇方式與故事進程以突顯人與世界之間錯開的道德價值觀。

其實寫這本異鄉人很難不提及宗教和歷史因素,因此在剛下筆時我也稍為的上網查了一下有關方面,以防出現資料性的較嚴重文誤。細想之下其實全面地把文中條理解釋清楚,再根據時代背景把前因後果闡述明白,最後將其中心思想寫得簡單易明乃至再作推論的立體作品早已由各大師寫得淋漓盡致,也不少見。

我這業餘的不好斑門弄斧,故而只寫自身領會感想。

母親下殮不久便和女孩廝混。不辨是非就支持朋友和仇家鬥爭。因著陽光刺眼手一抖便開槍殺了人。此書封面背頁寫著類似的簡述。呵呵,驟眼所看,這傢伙也可算是不孝不忠不義,有乖倫常。

當然,細閱本書後會發覺其實不是這麼一回事,莫梭的種種行徑並不是因為他大姦大惡,而是因為他的「無所謂」,這個詞在文中出現的次數極多,也是我很有共鳴的一個概念。

此處不其然想到其實莫梭會不會就是作者卡謬的內心世界或一段經歷,因為這「無所謂」的刻劃實在貼切到位。由面對失狗老人的嘮叨到替鄰居寫復仇信件,再出女友提出的婚姻暗示,乃至背上殺人罪名面對律師的所謂幫助等等等等……無不透出一股源自「無所謂」'無所謂'的空白。此處的「無所謂」其實就是莫梭無法判斷選擇中的「好壞」所形成的隨波逐流或純依感覺行事。

無所謂其實充斥我們的生活之中,例如到那所餐館用膳??接著該到哪裡去?當我們不抱有明確目的性,或純粹懶惰時就很容易作出這個反應。基本上沒有利益或是非上的鮮明差異我們懶去判斷,因為我們都明白有些選擇無傷大雅。

然而莫梭的「無所謂」則是另一種層次,深化至由於對世情的不解,和普世價值之間的抽離。形成對連最基本的選擇--生死都失去判斷力。該不該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呢?該不該從呼嘯而過的車輛間橫過馬路呢?這樣的選擇除非打算輕生,否則恐怕也不會出現「無所謂」的反應。因為,這些關乎生死。而莫梭卻不然,他連面對身懷武器追蹤而來的敵人都感到無所謂,面對假言令色便可免去死刑的法官,律師也感到無所謂。

因此,他死了。既是殺人償命而死,也是因為個人意志與世界巨輪的沖撞而死。卡謬所說的荒謬也正是這點。

卡謬曾經說過,他所描述的荒謬不是世人眼中的那個負面的荒謬,而是一個中性的荒謬,他認為正因為人生的真相就是荒謬,人們更應該認清這一點和活下去。

在此想談及一下對我來說的荒謬,我十分認同荒謬是人生的真相一說。荒謬即不合理,而你之所以是你,我之所以是我因為我們的獨特性,這獨一無二的地方則源自我們各自不合理的思想行為,所以說人的本質其實就是荒謬。

很奇怪,人不是應該合理的嗎?先試試想像,如果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很合理地過活的話會怎樣?

沒錯,屆時能辨認每一個人的就只有名字和皮囊,因為合理是具有單一性的。大至要跟著食物金字塔來進食,遠離黃賭毒,依交通燈過馬路云云。小至每一步路的步履如何最有效率,頭髮應該剪個陸軍裝因為保留了其保護功用又能延長每次剪髮的間距。是不是很像機械?機械必須合理,因為它們有既定的功用,例如鬧鐘它的功用是顯示時間及在指定時間叫醒人,同時因為需要減低成本它要結構簡單而耐用,每一個部件在設計之時都有目的性,因為鬧鐘很合理。人類則會覺得被鬧鐘踢出美夢很不合理哈哈。然而人類卻沒有明確的功用,因此沒有合理的必要性,形成了各人之間大相徑庭的生活習慣。極端的說,一個跳著走路的人很怪異卻很「他」。

荒謬某程度上已經是人生的最後底線義意,因為荒謬令你還是你,儘管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只剩下一個腦袋浸在水箱 (笑)。

衣行



2012-05-17

時地人

實不相瞞,我還有另一個blog,叫做《時地人》,就是用來寫故事的,如果《車窗望》是想用最精煉的方式,說我想說的話,那麼這個二號blog就是用最史詩的故事,來說最深刻的教訓。

想是這麼想,但寫過幾篇,又刪除之後,就覺得自己沒甚麼寫故事的天份。寫故事,於我來說最困難的,就是能夠依據不同的人物個性背景位置來行動與說話,即是「讓角色自己說話」,非常困難。

因為一個有張力的故事,或至少有話好說的故事,必然讓角色們處於不同的景況與角度,有如《羅生門》,每個人只能根據他所看到的、經歷過的、思考到的來指揮行動。看的時候會很過癮,不單是因為互相溝通與理解已經是永恆的課題,總是充滿著起承轉合,而且人與人之間價值觀的火花,也很好看。水平高的,不是那種一方忠直,一方邪惡的幼稚故事,而是每個人各有好各有壞,更重要是各有能夠自圓其說、理性感性並重要的立場與思考方式,這是最好看。而我寫不出來。

身為作者,會有一種困難,就是站到了全知的高度,很難代入於故事角色。而且,我也犯了很多作者會犯的毛病,就是太介懷完美的故事結構,在沒有非常令自己信服的大綱之前,寫不出來。雖然我知道很多好看的故事,本身就沒甚麼大綱,他們只是讓角色自己說話,但我就是做不到。

那不就是開了一個廢blog嗎?還好,有一種風格叫做無厘頭,與《車窗望》相對,那裏以口語來創作,基本上就是一種無厘頭的生活隨筆,不期望有甚麼好事會寫下來,但寫別人的故事,不如先寫我自己的故事。或者有一日,《時地人》會走上正軌,走上我原來想它走的路,也說不定。

The Nok

2011-06-07

第四頁

第一頁
上一頁

「地產霸權吧?最近人們都在談這個。」小克把最後一個五蚊投進遊戲機裏,喃喃地說。

「那後來怎樣?」Jason,小克的最好朋友,這天晚上應小克的邀請,來到機舖裏跟小克打悶機,他看得出小克那鬱結的表情,是有點甚麼的。

「哪有甚麼怎樣?我有我回家,她有她回家啦,所以約你打機囉。」小克一臉無奈。

「是嗎……」Jason 沒有再回應,只能繼續這場遊戲。

打完機,去哪裏好?其實小克也沒有甚麼頭緒,但難道要在旺角流連嗎?喝杯酒之類,小克又不嗜好。於是兩個大男人竟然坐到了一間甜品屋食甜品,一人點了一杯雪榚,好像等待時間流走。

「其實你想怎樣呢?舊情復熾嗎?」Jason 作為小克這麼多年的老朋友,說實在,這個問題不用問他也看得出來,但是嘛,這些事始終還是要當事人自己老實回答才有意義。

「不是啦。」小克篤著自己的雪糕。

「是嗎,那麼書店的事你有甚麼打算?」既然當事人自己不打算承認,作為老友,苦苦相逼又有何意思?

「有甚麼打算?可以有甚麼打算?人去樓空,地產霸權嘛。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回去呢,也不知道舊老闆是移了民、破了產還是搬了舖,總之現在只是一間空舖子。」

「那麼現場有沒有甚麼線索呢?例如公告呀之類,總不會就只是四面牆吧?」

「唔……沒有啦,真的只是空空如也,不過離開的時候,就遇見兩個學生,說甚麼師兄老點他們來買書,原來舖也不見了之類。」小克想一想,回答說。

「哪一間學校呀?可能找他們問問,或者會有頭緒。」Jason 還是鍥而不捨。

「哎,怎麼可能找得到呀?」小克搖搖頭。

然後,那兩個學生,就出現在甜品店內,坐在他們兩個人的身旁,小克看著他們,一時之間無法說話,「問,還是不要問?」

還是不要問吧?說實在,大家沒見過面,只是擦身而過,這種展開對話的方式,不也太唐突了嗎?再者,就算開口問,但剛才自己親耳聽到,他們兩個都是受害人,對書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要不怎麼會摸門釘?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問這兩位學生哥的情報,是不是太笨了?更重要是,小克有甚麼理由要如此追索下去?

「搞了半天,又要等到下星期了。」同學A說道。

「對啦,又說甚麼搬了舖,要查一查,又說甚麼希望籌款或是搞活動,推廣二手書店之類,說到底,原來還未聯絡過店主。」同學B也是抱怨。

「算啦,總算現在知道情況,下星期還說一起去探訪舊店主,看看有甚麼動作可以做之類。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的可以聯絡多幾間中學,聯校甚麼支持二手書店,似乎都幾有趣呀。畢竟這些書店很難找啦。」

「但我覺得有點困難啦,雖說學校好像是直資的,但說到差不多要在學校自己辦一所二手書店,我看那些老師都是說說而矣。」

聽著聽著,小克心裏不禁又再盤算,「問,還是不要問?」真的,這麼多摻一腳,對自己有甚麼好處?書店已成過去,過去的不就應該讓它過去嗎?還是真的因為 Jason 那一句「舊情復熾」?唉,那麼多口的 Jason,你明知我是有女友的啦,還說這種話,是甚麼意思呢?(待續)

The Nok

2011-04-15

試作品

最近見到一段話,大概內容是︰「如果你影完一卷菲林,裏頭32張相你都感到滿意的話,就代表你沒有嘗試任何創新。」對創作的人而言,最可怕的結局可能是被評為技窮、食老本,因為這代表創作那部份已經死了,只剩下回憶與翻炒。

正如每一個男人都會有三個笑話,年輕時一個,中年時一個,老年時一個,人生中不斷的重覆幾個笑話,如果你就是他身邊的人,一年下來可能同一段說話會聽過幾百次,而聰明的你,總是微笑著聆聽他的笑話,雖然不再好笑,但你懂得讓他有個下台階。

這個笑話可以真是很好笑,可以不過是一段他認為有趣的經歷,甚至是他自以為人生百煉下來的大智慧大領悟,第一次說的時候或許真的令人注目,面對滿場的掌聲,他高潮了,於是不斷企圖把這種經驗複制,不知不覺,同一個笑話說了幾百次。

你以為我想嘲笑男人們?不,其實想出一個笑點是非常困難的,得到一次人人羡慕的經驗也是罕有的,根本創作就不是容易的事,成功了一次,絕不代表有第二次。有這麼多續集不如第一集的電影,你就應該明白,至少要把掌聲獻給成功了第一次的男人。

也因此,那些成功了之後,轉型然後失敗,然後還繼續嘗試的人,格外勵志。要怎樣做呢?首先,你要成功過第一次,連第一次都沒有成功過的人,對不起,創新甚麼的還不干你事。好了,當你說過一段大家鼓掌的話,你要提醒自己,別說第二次。第三,告訴自己,沉醉在往日成就的人,是最失敗可憐的黃昏老人,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最後,留意其他獲得掌聲的人,學習他們。

其實最後一點是最重要的,也許是妒忌心,又或許是競爭心,每一個略有成就的男人,都喜歡看不起其他略有成就的同類,他們會說「不外如是」「技止於此」「低級趣味」。所以我都提醒自己,認同別人的作品,然後又試試做得比他們努力,又做得比他們好,才批評人。

整個《車窗望》本身就是試作品,而裏頭更有試作之餘邀請了其他人一同試作,說實在,能夠與其他人一起創作,這本身就已經很快樂。順帶一提,我還寫了《時地人》,主要是用來寫故事的,是新嘗試,即管又看看如何。

The Nok

2011-03-27

第三頁

第一頁
上一頁

放下電話後,宜興有好一段時間無法恢復過來,只是呆呆的、失神地靜坐著,擺在面前工作桌上那堆積如山的學生習作恍如不見,滿腦子都是陳年往事:

那時,身穿中學校服的他們,仍是一臉的天真,生活無憂無慮,滿有理想,而且尚心存夢想定成真的信念。那時,宜興的理想是跟最喜歡的中文談一世戀愛,希望長大 後可以賣文維生。他已忘記自己何時跟文字建立起如此牢不可破的深厚情誼,他只記得自己很喜歡流連學校的圖書館,很喜歡那個投入書海世界經歷與現實生活截然不同的種種奇遇的自己。

可是,學校總有關上校門的時候。宜興已記不起這不情不願地離開圖書館的情況持續了多久,反正就是一段漫長而痛苦的歲月。可喜的是,在中四那年,他家附近開了一間二手書店。書店低價收購回來的不單有舊課本和高考、會考的精讀和過去紙,更有很多備受青年人追捧的漫畫、小 說和散文集。相比館藏甚豐的學校圖書館,這間名為黃金屋的小店的藏書量當然無法相比,但小店佔優的是從不阻止打書釘的作風,和開至晚上十點半的營業時間。 對當時零用錢不多無能力買書回家細味的宜興來說,黃金屋猶如世外桃源人間樂土。

「哥。哥,阿哥!」

一把熟悉的聲音把宜興拉回現實。原來在他不察覺的時候,小他七歲但高他半個頭的妹妹小宜就站在面前。

「哥,你發什麼呆,功課很難改嗎?」

宜興心裡暗暗為難得憶起的舊事嘆息,一股若有所失的感覺仍揮之未去,嘴裡卻已用正常不過的聲線回答:「嗯,正在改作文,真的愈改愈頭痛。字體難以辨認、文句不通、詞不達意、錯別字更多不勝數、又經常以口語入文……」

「哈,哥哥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對在讀書時期已常常獲得徵文比賽奬項的你來說,他們的語文能力當然有所不及,語文是要時間慢慢浸淫的。」

「我當然明白語文非三兩天可精進,但說到底,字體撩草只因沒有用心寫好,文句或用詞的問題,歸根究底,是他們看書太少,上網太多。尤其那些同音別字和口語,不都是今天網上留言的慣用語嗎?身為人師,我豈能坐視不理呢?」

「他們不喜歡看書也沒有辦法。只是,既然他們喜歡上網,哥哥你大可以投其所好,其實上網也可以閱讀呀,例如網上新聞、微博上明星的行蹤和心情分享、又或近日網上重新流行的網絡文章,都吸引很多年輕人追讀,你大可以在班上鼓勵網上閱讀……」

「小宜,正正是這些質素參差的網絡文章害了他們。我不是說所有網絡文章都不及書本中的文字,但在網上寫文太輕易,甚麼人都可以做作家,出色的文章相對太少,學 生們看多了那些白字連篇、錯字不絕的文章,是弊多利少。更甚者,很多人正正因為已在網上已看了大量文字資訊,更抗拒再花時間心機看實體書。當你說他們閱讀太少時,他們根本不同意。」

「那哥哥你有甚麼解決方法?」

宜興苦笑著,說:「暫時想不到,但下星期跟舊同學有約,我會向最多鬼主意的止華請教請教。」

「止華?是以前常常上來打機那個「橋王」嗎?」看到哥哥點了點頭,小宜再補了一句。「如果是他,應該有計!」

宜興又苦笑了一下。「希望有計!」

字遊

下一頁

2011-01-16

第二頁

上一頁

小克從來沒有想過,一天看得最多的網頁,會是google字典。雖說書到用時方恨少,但工作上竟然有這麼多電郵往來,有這麼多生字新字要讀,這是他從來未想過的;當然,還在說用書用書,也許有點out,畢竟上網查字典太方便了吧?雖然他自己正在讀的iPad,名字也算是電子書……

「這麼巧?還在勤力的看書嗎?」一把聲音打斷了小克的沉思。望上去,聲音來自眼前一位高佻的少女,眼大大水汪汪,放下手上剛買來的咖啡,話說畢便逕自坐下來。

「才不巧呢,我每晚都在這裏看書,倒是少見你來啊,」小克回答,「不過我正在覆電郵而已,最近工作太忙,都少看書了。」

「噢,是嗎?我剛買了卡繆的《流放和王國》,正打算坐下慢慢看呢。你還記得卡繆嗎?」

「沒甚麼印象了。」小克笑笑回答說。

卡繆嗎?怎麼會忘記呢,小克心裏說。因為這個人正是他和初戀女友分手的原因,很傻很天真,當天那一場嘈交正是由討論卡繆的存在主義開始。當年他們都喜歡讀書,還是很深很深的書,他們還喜歡辯論,到後來,就分手了。而眼前這個少女,星兒,正是小克的初戀女友。

「不過這本書不好找呢,我幾乎找了半天,才在一個二手書房撿到。」星兒托著鰓,左手慢慢地攪動杯子裏的咖啡。

「這樣冷門的書,找得到才怪,可能是你才會買呢。」

「對啊,說起來,你現在的女友都看書嗎?」星兒漫不經心的一問,倒令小克感到有點突然。

「沒有啦,」小克笑得有點無奈,「她比較喜歡打機吧。」和星兒分手後這幾年,他換了三個女友,汲取了初戀的教訓,再也沒有找一個愛看書的女孩,都找了普通港女。對小克來說,或者感情就是簡單就好,女朋友並不需要和自己一樣愛看書、愛思辯,愛情這回事並不是數學與科學。所以,女友越換越不看書,雖然,女友也越換越快。

「是嗎?打機都不錯呀,會打機的女孩子受男孩歡迎呢。」星兒續道。

小克不以為然︰「一般啦,還得看是甚麼機,畢竟遊戲甚麼的沒甚麼好討論。」其實他心裏明白,雖然嘴裏厚道,實際上他還是覺得港女們很膚淺,但沒有辦法,膚淺的感情比較靠得住。但這個問題有點複雜,小克呷一呷自己點了的橙汁──對,不是咖啡,因為最近他讀了關於公平咖啡的文章,覺得也許橙汁會比較公平──便抬頭看一看星兒,說︰「不如待會一起去『那個書店』溜一會?」

那個書店,小克和星兒都心領神會,因為這就是他們相識的地方,也是他們最常一起去的地方,亦是他們最後一起的地方,那個書店就是那個書店。

星兒不禁猶疑起來。

小克也暗暗吃驚,亦覺得有點失禮,因為那個書店不是普通的地方,而自己正有個女友,難道因為實在不太滿意,而希望舊情復熾?他說不上來,但或許,去一趟這個書店,就可以讓他找到答案。一切只待星兒的答覆。

「好吧。」

就這樣,他們坐車前往那個書店。

在車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或者是沒有甚麼好說,又或者是覺得尷尬,又或者,兩個人都正期待甚麼事會發生。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只是一間待租的空舖。 (待續)

The Nok

下一頁

2011-01-01

對話,第一頁

對話,有一份超越時空的魅力,就像聖經,就像柏拉圖對話錄,就像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不單是對話內容,而是對話這個形式本身,已經是一個經典。

這個世界有太多情境,太多個別例子,也許根本從來就沒有定律和general rules,所謂形上概念總餘有一角遺憾,就像最精細的相片,也不可能反映出相框外的景色;而智者們對話之間隱隱散發出來的真理,如繪畫一樣不精確,卻能在適當的地方留白留空留有餘地,這樣反而超越了故事和作者的背境,填補那未企及的領域與時空,回應我們今日特定的訴求。

也就是說,小說是最偉大的體裁?也許是,也許不是,因為真正偉大的不是文字,而是讀者,只有偉大的詮釋和演繹,才會有偉大的作品,正如猴子和猩猩得到了死海古卷後,最聰明的一隻都只能夠拿來做廁紙。作者要有經歷,才寫得出富感染力的對話,讀者亦需要有耐心,才可以將一篇對話昇華;假如成功,這會是怎麼一份力量?

榮幸得到朋友字遊的參與,開展了這個對話,這一篇先由他開始,我也不知道往後的走向,即管看看會如何。

The Nok

----
【第一頁】

一看到這場面,我忍不住馬上打電話給宜興。劈頭一句「黃金屋…沒有了……」。

「……你說,是我們買二手書那間黃金屋?」

「嗯,我剛剛經過,正打算入內看看呀芝那本新書來了二手沒有,想不到人去樓空,只剩下一間空舖……」

彼此再痛心疾首了幾句,我沉重地掛上了電話。一直在我身旁的甘寶忍不住發問:

「行行下,見你停在在舊書店門外發呆,又突然拿起電話急急打起電話,我還以為書店老闆欠你錢著左草你要報警。原來不過將這個不算太壞的消息告訴書蟲,仲要講到眼濕濕,好心你兩個啦!而家咪幾好,你地以後可以腳踏實地做人,將時間放在更重要的事上,唔駛再躲在果個虛擬的書世界入面。」

「更重要的事?哈,看書竟然不算重要事?難道看書竟成了浪費光陰的無益玩意?難道竟成了逃避現實的工具?」

「我又不是說多看書無益,如果你是看跟學業有關的參考書我不會阻止,可以幫你考到好成績嘛。但你又不是主修文學,看那麼多張愛玲呀溫瑞安呀李天命呀巴金呀, 呀,定還是巴哈,無所謂啦,總之睇這些書有何益處呢?有時間,你不如做些實際點的事,例如一早學我苦練電單車技術,現在好歹也是香港花式電單車代表隊成員,試過上報紙,在花式電單車界都算有點名氣,有一技傍身。日後退役了還可以做電單車教練,算是無後顧之憂。」

面對甘寶的一番搶白,我還來不及回應,他又連珠炮發。

「不過唔理學音樂玩運動,現在才起步可能已太遲,但學不到我不要緊,你大可以學下我地個中學同學巴菲貓,佢無野叻,但十八歲果年將由細儲到大果筆利是錢拎哂去買股票,剛好早兩年隻隻近股都一上巿就爆升,佢話咁快就儲到第一桶金,上個月同學聚會佢先話賺夠首期可以買樓。佢又係一個成功例子,下星期就係今個月的同 學聚會,你今次唔好再甩底,跟股神巴菲貓學下投資。」

「難道我們的價值觀只能建基在金錢之上?只應做有實利的事?難道你未試過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情況嗎?難道你未經歷過執筆忘字,把所學都還給了老師的悔恨?」

「兄弟!你醒未呀?面對現實啦好無?在香港地,錢到用時才真是方恨少呀!執筆忘字好悔恨,埋單先發現無帶銀包仲無面啦!」

在這一刻,我沒有再回應的意欲。不是同意了甘寶所言,但沒有完全否定他的說法。或者,他的想法才是適用於今日香港社會的一套呢,我何妨仔細參詳一下?(待續)

字遊

下一頁


2010-10-21

挑戰者

在電視螢幕看到被困地底兩個多月的智利礦工終於重見天日,心裡感恩的同時,對何謂人生挑戰者有更深刻的體會。

跟他們面對的絕境相比,失戀、失業、成績欠佳、同人鬧交、做人無目標、無錢買樓、減唔到肥,全部都是小菜一碟。但在這些小困境面,我們竟已選擇認輸、屈服、放棄自己。我們該承認自己無用嗎?

其實,我們很難量化人生中的苦難何輕何重,人人眼中的絕境都不同。對親情至上的人來說,自己際遇再差傷痛再多但身邊仍有家人支持,便有力量繼續面對生活;對事業心重的人而言,公司升其他人而忽視自己的打擊可能比痛失至親更傷痛更無力。

不 錯,我們無法很客觀地列舉量化生命中可能遇上的每個關卡的難易程度,但每個人眼中總有一些被視為生命勇者可敬可佩的人,我們會打從心底地讚嘆他們面對人生 難題時那勇者無懼的作為。當我們審視自己暗暗佩服的人的這份名單,很自然得出結論:某些苦難真的非比尋常,並非人人能承受,而能夠挑戰成功的人都是值得尊 重推崇的。

我心裡的這份名單,新加入的有這群被困地底的智利礦工,比他們更早寫上的名字,還有地震中不理自身安危無視自己也在苦難中卻不 遺餘力地幫助他人的英雄們(雄武的解放軍、用自己的母乳養活其他嬰孩的慈母等等)、火災中衝入災場救火救人的消防員、SARS時緊守前線治理病患的醫護人 員、脅持人質事件中盡責地向外間傳達訊息的導遊、天生無手無腳卻仍樂天地積極地在世界各地宣揚神愛的人、在無情坦克前駐足阻攔的男人......

能 火速在情傷中振作的人是很了不起,有錢小爺仔家道中落決心白手興家再創一番事業那份雄心壯志也令人欣賞,出身清貧無錢請名師但熱愛音樂日彈夜彈終於無師自 通成為舉世知名的音樂大師的長年苦鬥日誌讓我們一邊追看時亦一邊在心裡為他鼓掌,為了成為聲色藝俱佳的巨星而在百忙中繼續刻苦練習持續進修亦是非常難能可 貴,但和名單中人相比,相信大家會同意他們仍未足以成為名單中的一員。由此,我們便不難察覺即使無人生苦難程度的標準指標,我們內心其實早對何謂大苦難有 一個人言人殊但又出奇地暗暗相合的判斷。

其實我想指出的是,不知該慶幸還是失望,並非每個人在人生中也會遇上能展現人性光輝(又或邪惡) 的苦難絕境,但肯定每個人都會在愛情親情友情等人情世故上,在家庭學業工作裡,面對數之不盡的挑戰,而這些挑戰,很多時,其實比我們想像的要容易應付,當再難的難關也有人順利克服,我們面對的課題難道不算容易嗎?

作為結語:不是每個人也有機會成為不朽的可列入名單的偉人豪傑,但我們仍可以成為叫身邊朋友津津樂道的生命鬥士,是生命的挑戰者。借用梁啟超那句「不惜以今日之我非昨日之我」(可能字詞有錯但意思大概如此xd),面對生命不同課題 的態度正該如此,我們進步,正因為能不停地否定過去的自己,昨天仍覺得做不到不敢做,今天卻不妨嘗試做盡力做 ;昨日面對眼前困局仍覺一籌莫展思想負面,今日何妨放開懷抱試試換個角度積極一點地再想辦法?

字遊


2009-12-09

火車站 (兩生花)

在兩個不同世界,講述同一個故事。

-----

火車站之所以浪漫,是因為它短暫,因為旅客來到火車站,都只是在等待,一旦火車來到,這個站便會被忘記,到埗後也是急急離開,踏入火車站只是一個邂逅,永遠都不是長廂廝守。浪漫的最大敵人──厭悶,並不會在火車站身上發生。

火車會準時嗎?乘客站在月台上遙遙的等待,誰也不知道,但看著無限遠的路軌,連結著的就是遠遠也許正為你前來的那一列火車,這種薄弱卻又同時堅定的聯繫,不就像當日承諾過,即使身在千百里外的地方,仍然用一封信,一張紙,跟你依然在交往的那個人麼?你知道也許火車根本沒有來,也許尾班車早就開出了,但這行路軌,承諾過你,始終會等得到。

所以很多人喜歡在路軌上拍照,當然不是在香港。那不單是物理上的伸延,還是精神上的擴展,由站在這裏的你,一直伸至無限遠的結局,感覺這張相就有了深度,因為那是不可知的無限可能性,在地平線的另一端與你相連起來,那是一刻永恆的旅行感覺。

也因此在火車站工作的人,是最有趣的吧,尤其位於大城巿的中央車站職員,見過世界各地的人情物事,看過離別,見過重逢,在別人的一刻浪漫之中,堅持每天緊守崗位,為的只是讓每一位過客完成他的夢,隱藏而世故。

The Nok

-----

也許從小便住在新界、出入都常坐火車的關係,自小便對火車站有一份莫名的親切感,總覺得火車站是和藹可親的、平易近人的,相反地鐵站卻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尤其喜愛站在月台的一方,跟站在另一方月台上的朋友揮手道別,互相猜想著誰會先登上列車。當看到列車從遠方駛進來的一刻,心裡更是興奮。這些趣味,都不能在地鐵站裡找到。

上下班等候列車期間,欣賞對面月台各人的衣著也是一件賞心樂事。只要每天花上兩三分鐘,不難發現今季流行的衣著。偶然,還會發現某個她腳上的鞋子跟我的是孿生姊妹呢! 看人看得悶、看得累,抬頭望望天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即使在下雨天,打著傘子衝入車箱也別有一番滋味呢!

火車站還有另一個優點──標誌了車卡號碼的月台。這些平凡的數字,對於喜愛在月台上與朋友會合的我來說,實在是功不可沒。大圍站的話就約在第十卡吧、沙田站就約在第四卡、太和站就第九卡……為何地鐵站的月台上遲遲還未加上車卡編號呢?

雖然現在兩鐵合併了,理論上鐵路再也沒有你我之分,但心底裡依然偏愛火車站多一點。

艾菲兒

2009-10-14

兩生花

先容我說︰「如果我不是我,會怎麼樣?」

沒頭沒尾的一句,來自於我坐車時的幻想,即是假如這個我,只是較早前才由第二個人身上轉過來,不過和新身體的記憶搭上了,所以就滿以為我一直是同一個人,說不定我可以勾起前身的記憶,知道自己本來是甚麼人,知道怎樣交換身體。而更重要的是,這也許代表了,我能夠從另一對眼睛去看這個世界,有完全不同經歷和感受。人的孤單,在於不能夠同時體會到第二個人的滋味,如果靈魂能脫離肉身的束縛,於身體中自由替換,世界上也許再也沒有傷害的問題了。

如果感受到他人的痛苦,誰還忍受到去傷害別人呢?不單是感受到,還會交換、改變的話,我們的一言一行,我們的記憶都不再是私密,恐怕世界上再沒有齪齷之事,每一個人都要坦坦蕩將最陰暗的一面展露人前,這種結果要麼一起墮落,要麼就一起救贖。這是夢話,還是電影?

電影就是夢,場內的燈一熄,夢就會開始。電影的光譜大概有兩端,一端是說故事放影畫,由曲折的劇情帶動幻想和異空的景色,混合激動的樂曲和音效,投射於屏幕上麻痺觀眾的感官,或是曉之大義,或是說個故事;另一端是運用第一身鏡頭代入角色的主觀角度,或是利用長鏡頭作第三身疏離的觀察,以人物的遭遇和內心的獨白為縱軸,配以傳統哲學的命題為橫軸,看罷一套戲,仿如上了一節課、體驗一回人生。

夢,不只是天馬行空,還要令人覺得走進另一個世界,成了另一個人,想著完全不同的事,這才是夢的本相。夢醒了,回頭已過百年身,離開戲院時被陽光刺痛雙眼,就好像活到新的一天,可以忘記背後,重新出發。當然這只是看早場的經驗。

雖然靈魂確實不能互換身體,但嘗試運用語言和文字,互相揭示自己的角度,又何妨?所以兩生花這個遊戲,以同一主題,同時一千字以內,分寫兩個段落,且看又會如何?

今次的參加者是艾菲兒。

題目︰火車站

The Nok

2009-10-07

接龍遊戲

多謝好朋友條野衫刺加入這個遊戲,兩個人輪流提出一條只有一個字的題目,對方以不多於一千字圍繞這個字隨意寫,上一個寫好文章的人便出題目給對方,梅花間竹,且看看可以持續多久,又預計這個遊戲會產生甚麼效果吧。

接龍本身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詞語。接龍的龍當然是中國傳統飛龍,而龍本身的長度似是不可考,但從龍頭的雄姿,加上雕塑上極華麗的花紋,就知道接龍本身就是一個註定虎頭蛇尾的事,接到無事可接又覺得悶,就摺。

接龍遊戲就和其他試圖努力持續進行的工作一樣,註定在中途就變質,站在計設者的立場來看,這是其中一個壞結果,因為變質會導致質疑,然後就是瓦解,這樣世界上又多了一件失敗之作。是這樣嗎?即使萬不情願,老土都要說一句「過程比結果重要」,或者應該說「過程本身就是結果」,這種說法,最能夠表達接龍遊戲的精神。接龍最重要的,正是「接」。

朋友之間,有一些人最懂得接的藝術,不論大家飯局之中討論甚麼,他都可以答上,即使是最爛的笑話,他可以附著笑,亦可以聯想另一個類似的故事;就算是最深奧的問題,他又可以跟進問得出最關鍵難明的地方;別人說話時,他不卑不亢地接波,大家沉默時,他又慌不忙地轉新話題拋波,所以大家都喜歡和他說話。

說實在,無論是多宏闊的道理,人都是聽完就算,因為人既不可能穿過同一條河兩次,也不會保持原狀多過一刻,我們是流動的,因為意識在每一刻都在增加經驗,我們總是在成長。既然如此,不必在意接龍遊戲到最後會變成怎樣,因為真正有意義的,是我們會變成怎樣。 謝謝條野衫刺,你個名好型。

接龍第一個題目︰活

The N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