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06

我和我的土瓜灣 02

香港的巿區,是相對於新界的存在,因為在外地人看來,根本整個香港就是一大個巿區,四處都是高樓大廈,區區都有公共交通;所謂西貢郊野公園,對哦,只是公園,完全不是人家大自然或奇山異水的格局。但是,在我這種小香港人看來,土瓜灣依然是巿區。

其中一個原因,是這裏的高密度石屎化,樹木在這裏不是常態,空氣特別差,噪音特別混雜,說實在,要不是我生來就成為巿區人,甚至如果我不是生在香港,土瓜灣或許早就讓我患上焦慮症。


在這些缺點背後,卻依然難掩我對土瓜灣的感情,因為在這裏,「忍耐」見證著所有環境的障礙。就像照片中的一棵樹,緊貼著旁邊的樓層幾十年了,在大馬路旁邊,在巿區的中心,日與夜都是人聲與車聲,樹上可以有任何生態圈嗎?樹木能不受廢氣侵蝕嗎?但這棵樹依然活得很好,依然一天天壯大。

令人意外的是,那個樹下的小小空間,不過十來呎,竟然可以成為一個公園,每一日都會有人在這裏休息。很多人說香港很奇妙,在群山和狹縫中竟能聚居了幾百萬人,在吋金尺土之中,還不忘補上一個公園,該說我們重視生活質素,還是對現實開一個黑色的幽默,好讓我們接受這個現實環境?

比起這個,那樹後的舊樓更令人意外,緊密的牆壁貼牆壁,與十字路口的親密接觸,竟然還有一棵樹擋在前頭,到底那些屋裏的人是怎樣想?住慣了這種比別人更緊逼的空間?聽慣了樹上的噪音來入睡?一轉眼幾十年,沒有誰真的做多餘事,企圖移除這棵大樹,換一個開揚的景觀;民家、大樹與大馬路,在高度石屎化的世界,至終仍能在壓力下和平共處。

在一個緊逼的世界,沒有異類,或說所有東西都是異類,我們被逼近距離接觸身邊異己的人和事,聆聽鄰居嬰孩的哭喊,樓下電單車的引擎,與及樹上迷路的雀鳥,然後我們繼續生活,一切安好,我們習慣了每日適應,這就是土瓜灣。

下回再續。

The N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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