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衰老是今日醫學一個重大課題,因為世界上每一個人,不但害怕死亡,更害怕死亡前的衰老,以及伴隨而來的病痛,而與其有病時求醫,不如保留年輕時的狀態,便無懼於任何疾病。抗衰老比起任何醫術,都來得更重要。
當然,在未出現有效抗衰老的方法之前,有病醫病,依然是醫學的主流工作,畢竟病痛始終是每一個人的集體經驗。不過我們所追求的治療,卻不一定是醫病,而可能只是醫痛,病和痛,既是兩回事,亦是同一回事。
比方說,傷風是一個病,但是怎樣的一種病呢?從我們食傷風藥的經驗就知道,對於我們來說,傷風的病就等於流鼻水和打乞啑,所以一種藥能不能醫好傷風這個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止住鼻水和乞啑,如果止住了,就代表我們已經痊癒。也就是說,一次沒有流鼻水的傷風,就不是病,只有痛才是病的證明,而我們真正在乎的只是痛。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就好像某些癌症病人,其實都末期了,根本沒得醫,對他們來說還有意義的就是打嗎啡止痛,因為痛起來比病還要可怕,病可能致死,但痛比起死更難受。人們說痛是人體必須有的警號,因為它我們才能夠避開災害,例如對火感到灼熱因此會避免燒焦,即是說感到痛的小苦是為了避開災害和疾病的大苦。然而我們發覺,作為警號的痛,往往比起源頭的病更難受,一個深受鼻水之苦的人,甚至可以寧願鼻子被切下來。
所以這是一個顛倒的世界,沒有了痛我們會死亡,但我們情願失去痛感,情願死亡。就好像這是一個有病的社會,甚麼人都不開心,甚麼事情都不順心,不論有錢或貧窮的人都痛苦,甚麼是我們的嗎啡?也許是普選,一個有普選的社會,人們至少好像可以把政權改變,雖然現實是把臭的早餐A,轉成苦的早餐B,但他們會說「We are free」,至少可以麻醉一下,只是「We are not free from pain」才是現實。
所以有人說,有信仰的人會支持民主選舉,主動爭取政治普選;但有信仰的人哪,大家是否已經看清楚,專制是病還是痛,而民主,是醫病還是醫痛呢?
The Nok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